参与者带着VR眼镜,进入一个狭小且密闭的玻璃房间,能看到一群奶牛奔走在一片下着小雨的丛林。可一旦参与者试图去触摸任何所见之物时不小心触碰到玻璃墙壁,眼前的景象会消失,参与者就被带回现实。
上述场景出现在北京时代美术馆陈抱阳的个展“仿生人会梦见电子奶牛么”中。
他解释在个展中想讨论现实和虚拟之间的界限,以及VR技术的隐私性——当你带上头盔时,没人知道你在看什么。
这次策展的名字实际上是在致敬“科幻鬼才菲利普·迪克的小说《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么》。早在1968年,迪克就有着这样的担心:若在某一天,科技催生出比人类自己更完美的生物来,我们该如何自处。
在书中,人类发明了仿生人为自己服务,他们有了自己的意识后想要脱离控制。于是主角里克·德卡德奉命追杀觉醒的仿生人,但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他对仿生人的印象大大改观。
电影《银翼杀手》就是根据这部小说改编的。这部1982年上映的电影将科技发展和人类命运放在一起探讨:当一种极其类似本体的生物被制造出来,人要依靠什么来判断自己是“人”。
科技的发展为人们带来了新的思考。在2017年第61届BFI伦敦电影节上,入围作品陈轴的《模仿生活》被高度评价:“(电影)创造了一种近乎‘后人类’的身份:人的生存无法脱离数字化系统,同时也无法通过数字化来满足人类渴望的肢体接触和情感交流。”
陈轴将自己和朋友交流、聚会、外出时的场景拍摄出来,再穿插进《侠盗猎车5》的游戏画面。影片结尾,游戏中的女尸沉入水底,而现实中的年轻人聚集在舞厅中跳舞。
虚拟和现实的错位不仅仅存在在电影和展览中。据2015年7月8日英国《每日邮报》报道,日本约有100万男性正蛰居家中,“蛰居”在日本已成为一种社会健康危机。
,在日本,“男性从初中就开始感受到压力,他们的成败往往只取决于两三年的表现。但蛰居族这一群体不肯面对这样的压力”。
澳大利亚的ABC news报道了关于蛰居折佑都大西的生活,19岁的他白天睡觉、晚上上网消磨时间,靠朋友的接济勉强过活,并持续类似生活长达3年之久。
事实上,这种逃避现实的蛰居现象和美国的前国务卿布热津斯基在1995年在提出的“奶头乐”理论不谋而合。他认为由于全球化的影响,全球的财富将会逐步集中在世界上20%的人口中,而剩下的80%将会被边缘化,为了防止这部分被边缘化的人的反抗和不满,可以用娱乐、游戏、文化等“温情”的手段来麻醉他们,就像婴儿哭了,给他一个奶头,他就平静了。正如《头号玩家》里,大片的贫民窟叠楼里,穷人热衷打游戏,活在虚拟的世界里。
霍金对未来的科技发展有着担忧。他在2016年12月1日的英国《卫报》上写道:“工厂自动化已经让众多传统制造业工人失业,人工智能的兴起很有可能会让失业潮波及到中产阶级,最后只给人类留下护理、创造和监督工作。”
但当同样的技术进入艺术界,一批新兴艺术家们更愿意将机器看做艺术创作中的合作者而非单纯的媒介。
“我从14年买回第一台Oculus开始,一直在思考VR背后的含义,去思考科技背后的社会性。我作品的目的不是想要传播信息,而是想去讨论大众媒介是如何影响观众理解新型科技的。”展出过程中,陈抱阳解释说。(中国青年报 蒋玮琦)